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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龍套歲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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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星期過去了,宋雅始終沒有收到來自SBS電視臺方面關於試鏡是否通過的電話通知或是電子郵件。金寶拉憑借經驗說:“如果試鏡沒通過,除了當場告知演員外,應該也會以電子郵件或是書面告知的形式通知演員的,既然這兩種情況你都沒有,那就說明還有戲!”

一番繞口令似的解釋詞,把宋雅的腦袋都快說炸了。心裏也很堵,她不是怕失敗,但卻為無限期的等待感到焦慮。仿佛大半夜,樓上那位愛扔靴子的鄰居,遲遲不肯將第二只靴子扔下來。

幹脆,忘掉這次試鏡,從新開始吧。宋雅將各大電視臺預計開拍的劇目又從頭到尾的掃了一眼,然後對金寶拉說:“這樣吧,所有的戲我都去試一下。”

“所有?!”金寶拉吃了一驚,“不怕浪費時間?”

“說不怕是騙人的,但是就目前我的資歷來看,這些時間恐怕是必須要浪費了。”宋雅認真地說。誰願意浪費時間?但如果不從底層做起,恐怕難以在這個圈子生存下去。

“也許,我們應該去找金社長談一談。”金寶拉心裏存著一絲僥幸,畢竟當初金英敏有說,會盡全力幫助宋雅。

宋雅搖搖頭,先不提她不愛求人辦事的個性,只這幾日關於“神話”組合準備解約的新聞,她就知道,此時的金英敏八成早已焦頭爛額,畢竟S/M公司目前能賺錢的藝人只剩下了神話六子。而其他人還都處在賠錢造聲勢的階段,包括她自己,前期也花了公司不少錢,結果自殺新聞一出,所有的努力全打了水漂。她實在沒有臉於這個節骨眼上再給金英敏添什麽麻煩了。

也許SBS公司遲遲不打來電話也是基於這個原因吧,誰願意用一個時時處在風雨飄搖中的公司旗下的藝人呢?不等於給自己找麻煩麽?哎!

“就這樣吧,從明天開始,我們先去MBC試一試。”宋雅窩在沙發裏,底氣不足地說。“還是,靠自己吧。”

隨後的三個月裏,宋雅就開始了漫長又辛苦的試鏡生涯。這一次,她有了針對性,選擇的都是幾大電視臺即將在春季開拍,春夏季開播的電視劇。多爛的劇組也沒事,多龜毛的導演她也忍,多渺小的角色她也接。

甚至在MBC的電視劇《我人生的缺點》裏,她一個人跑了五個龍套。要不是蘇有珍跟導演“抱怨”,實在無法對著同一張美麗的臉發兩次脾氣,宋雅在這部戲裏,應該可以爭取到六個小角色。

不過這部戲播出的時候,宋雅的角色就只剩下了兩個,還都是群戲,紮在人堆裏,縱使長得很漂亮,卻還是要舉著一把放大鏡在電視機前才能找到她。

除了《我人生的缺點》,宋雅還在安在旭主演的《仙女與騙子》,金來沅鄭多濱的《屋塔房小貓》中分別扮演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學生妹角色。雖然出場時間已比上一部戲多了不少,但還是不足以讓觀眾記住她。

主要是化妝太爛了,出演《屋塔房小貓》時,宋雅特意畫了一個精致的裸妝,結果被副導演罵了句:“畫那麽漂亮幹嘛,你以為自己是女主角啊。”於是就被化妝師趕忙拉到一旁,亂七八糟的又往臉上凃了一些廉價的腮紅,眼影什麽的,隨後出現在鏡頭中的宋雅,就很好的襯托了女主角鄭多濱的美麗。

但是面對一臉“鬼妝”的宋雅,天生笑點低的鄭多濱卻頻繁笑場,一場戲拍的七零八落,導演不敢罵她,只好將憤怒的火苗對準了無辜的宋雅。

“把她換掉,再找一個新人來。”導演擰著一張臉,很不耐煩地對身旁助理說。

“不不不導演,我調整一下就好了。”聽見要換人,心地善良的鄭多濱立馬正了臉色,抱歉地看著宋雅,“對不起了,宋雅美小姐,都是我的錯,咱們爭取一條過,好嗎?”又向身邊的工作人員九十度鞠躬:“對不起,大家,對不起。”

宋雅還能說什麽?又不是鄭多濱的錯。微微欠身:“沒關系,您也辛苦了。”

說實話,鞠躬也是一項蠻累的體力勞動,雖然來韓國有些時日了,但宋雅還是不太習慣動不動就鞠躬致歉致謝的禮儀。果然,還是民風粗獷的美洲大地更適合她。

不過,令宋雅頗感意外的是,拍攝結束後,鄭多濱卻突然攔住了正準備離開片場的她。“剛才真是對不起了,宋雅美小姐。”

又道歉嗎?雖然被導演罵讓宋雅心裏很是不爽,但她知道這件事和鄭多濱沒有關系。剛才卸妝時,她才有幸看見自己那張臉,媽呀,若不是太年輕,心臟強健,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被嚇暈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連本人都嫌棄,何況是他人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。

“這件事跟鄭多濱小姐沒有關系,您不用道歉。”宋雅笑著說。不想讓對方誤會自己是一個高傲又離群的怪咖。

鄭多濱歉疚道:“總覺得很對不起雅美小姐,您演得很好。”

“謝謝了。”宋雅說。只演了三場戲,就說她演得好,八成恭維的成分更多一些吧。但是宋雅不在乎,誠心誠意地收下了這句恭維。

雖然和鄭多濱是第一次見面,但是在片場等候時,她能看出鄭多濱對拍戲的認真,反覆與搭檔討論劇本內容不說,一場戲拍攝結束後,都會跟身旁的工作人員三鞠躬。是一個有修養,性格單純的好女孩。

“聽說雅美xi是SM公司旗下的藝人?”鄭多濱忽然問道。

“恩,是的。”

“好幸福啊!”鄭多濱羨慕道,“一定可以經常看見junjin哥哥吧?”

“這個......”宋雅不知道該怎麽跟鄭多濱說,其實自從她進入公司以來,神話六子,她一次也沒碰到過。包括HOT那幾位也是,在之前去一些劇組面試時,也有很多跟鄭多濱差不多大的年輕藝人拉住宋雅羨慕道:“哇,你好幸福哦,可以天天看見康塔哥哥他們。”可是!拜托!他們很忙,而且她也很忙,別說見面,就是回公司的時間都很少啊。況且神話六子現在正密謀解約,跟公司鬧得水火不容,她看他們也都是從電視或者報紙上。真的,我們不熟!

“其實我也有好久沒看見他們了。”宋雅實話實說。

“聽說他們準備解約?”鄭多濱小心翼翼地看著宋雅。

哎,又是這個問題。宋雅頭都大了,公司的事哪裏輪得到她這個小魚腩說東道西,只得很官方地說:“好久沒回公司了,我也不清楚。”

鄭多濱似乎有些失望,但她也知道宋雅的身份,一個剛剛出道的新人是不可能對前輩的事隨意發表意見的。笑了笑說:“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跟雅美xi合作。”很真誠,不像是信口開河。

“我也是。”宋雅笑著說。

“對了,這個送給雅美xi,希望你喜歡。”鄭多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哆啦A夢造型的手機掛墜遞給宋雅。

還有禮物?雖然很小,但宋雅還是喜出望外。接過來,左看右看,越看越喜歡。畢竟跑了這麽多龍套,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禮物。“謝謝了。”她笑著對鄭多濱說。

“這個是我自己做的。”鄭多濱說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。

宋雅這時才看清圓滾滾的哆啦A夢君身上那些參差不齊的藍色線頭。不過,她還是很有禮貌地讚揚道:“好漂亮,沒想到鄭多濱小姐的手這樣巧,真是辛苦了。”

“鄭多濱xi,下一場戲馬上就開拍了!”遠處,鄭多濱的經紀人忽然喊道。

“馬上就過來。”鄭多濱回身應了聲,然後又轉過頭對宋雅說:“加油啊,雅美xi,期待以後能有一部屬於你自己的作品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夕陽西下的緣故,宋雅忽然很想哭,在這段辛苦又陌生的龍套歲月中,宋雅的自尊與自信正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,她很少聽到表揚,很少被人尊重,一場戲結束,導演就忘記了她的存在。在鏡頭中,她只是一個擺設,與身旁的花草樹木,桌椅板凳沒有絲毫分別,除了會喘氣。

宋雅是期待可以有一位慧眼識珠的伯樂發現她身上隱藏的光輝的,但不知道是光輝隱藏的太深,還是伯樂們都是瞎子。總之,沒有人欣賞她。

Joe曾說過,縱使是一座金山,若被埋在最深的海底,也不會被人發現。

“那怎麽辦呢?”宋雅當時好奇地問。

結果Joe很不“童話”地告訴她:“忘掉自己的身份,與大海歸於平靜。”

對於喜歡happy end的宋雅來說,這個end一點也不happy。

“這就是最後的結局?”宋雅難以接受。心想那座金山也太慘了吧,一身光華,卻無人知曉,簡直比懷才不遇還懷才不遇。

然而Joe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。這多少令宋雅感到遺憾。自從跑起了龍套,她總覺得自己和那座隱藏在海底的金山越來越像了。這令她很沮喪。難道歸於平淡生活才是唯一的出路?

但是今天鄭多濱的鼓勵讓宋雅稍稍拾起了一些快要碎成渣的自信心。原來還是有人欣賞我的。所以,不能輕言放棄。

“謝謝了,鄭多濱......姐姐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哎,鄭多彬姐姐。。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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